韶光贱

埋了。

为归



【2017年高考全国Ι卷】
 关键词:京剧,美丽乡村,一带一路

他在凌晨三点闭着眼睛小憩,被雨打在玻璃窗上的响声吵醒。刚睁开时视线还对不起焦,眼前一片模糊,只看见外头有星星点点的灯光,天色也开始泛白。一扭头就发现落了枕,酸疼像把知道不致死、但是会久远地在颈侧摩挲的钝刀——像他的日子。

很多事情根本算不上好,只是在如今的情形里不是太坏。他也只有一条路走。

他跟秀秀算是定下来了,就打定了不再动下地的生意。收拾东西的时候倒是翻出不知多久之前随手丢开的账簿,其中还夹了不少吴邪的白条。一刻钟后,解雨臣拎着沓大小不一的纸找计算器,加出了个计算器读不出来的数字。

他这时候才开始想他的家产,想每年公司的流水和成了死账的三百亿,想上次黑瞎子在他家上厕所说没找到手纸只找到十几张房产证。解家有规矩,父子不言,谁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,到如今,他的隐性家产有多少连自己都不清楚。在这个风和日丽且PM2.5指数为47的下午,解雨臣终于意识到他留下来的东西比老九门要多。

——但是他好歹没有孩子。解雨臣庆幸地想。他不会有孩子。不会有人接受与他如出一辙的命运。

这之后会是个好天气。解雨臣听着雨声,重新把头埋下去。若是从后面看,定会看见他从发尾起一节一节明显凸起的脊椎骨,虬结蜿蜒到背心,以下便湮在薄且韧的肌肉中。湿润的天气总在逼迫解雨臣承认衰老,他的骨缝中如同生了蛆,疯似的啮;秀秀没比他好多少,有时疼得更甚——霍家女人的柔骨,得把全身的骨头都用上。

“吴邪问去不去福建,”解雨臣把秀秀油黑的长发在手指上绕了个圈,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持久的钝痛,脸色都发着死白,“那边儿……不是说天天下雨么,还要去,可不是找死呢。”她硬是露出个不太好看的笑来,攥得解雨臣心底发酸。

“都是编出来的故事,”他说,手指放开那一小绺后溯洄从之,轻轻抓了两下,“太阳好着呢,他们天天喊热。”

他听见女孩子轻轻问:“……有长沙热么?”

他一时竟记不起长沙是个什么样子,那些夏日午后流金砾石的日子离他已经远得快看不见了,而他究竟也没有多少怀念。少不更事的年月,如今也仅仅存在于他周围的这几个人的口中,于他却是忘尽了。

解雨臣沉默很久,直到女孩子陷入浅眠之中,才答道:“没有。”

从今往后都不重要似的,只有长沙无尽的热浪在脑海之中漫漫蹀躞。他在以后的很多时候都会想起他的幼年以及不堪回首的青春期,有时是他第一回被带到二爷爷面前跪下,或是他被打得上下睫毛被血黏在一起;有时是他在伙计成了几摊烂肉的尸体面前惊恐得全身发抖,有时又是处理完二爷后事的他站在旧宅里头,身旁稀稀落落的人来来往往,谁也不知道谁,见这辈子的唯一一面。

那天的雨,也是这样大的。

他看见了自己迟来许多年的泪水。


后:

虽然瞎搞但终于写完了……还是要断一下后路的……
 跟关键词基本没关系。
 原来应该是个单人,写着写着就这样了,算是蹭个花秀热度吧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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